人物／黃曙光「不擇手段」特質才可能實踐潛艦夢　8年他真的累了

▲黃曙光屆齡退伍，蔡英文頒授二等寶鼎勳章。（資料照／總統府提供）

記者陶本和／台北報導

主責國造潛艦IDS的國安會諮委黃曙光，日前以「身心俱疲」請辭，引起社會議論，不少人擔憂國造潛艦的進程是否受到影響。一位高階退役將領談起黃曙光的特質，他用「不擇手段，達成長官任務」這句話來形容；這或許是總統蔡英文看上他的原因，也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特質，他才得以幫國家實踐這做了超過20年的潛艦夢。

把時序拉回2016年，台灣迎來第三次政黨輪替；總統蔡英文上任之初，身為第一位女性三軍統帥，各界都在看她如何能夠壓得住這隻龐大的國軍巨獸。不可諱言，國軍長年講求階級倫理、學長學弟制的龐大組織，在運作上往往被詬病官僚，政策推動經過層層「把關」下，創新始終容易走味。

因此，蔡英文在軍方人事任用上，勢必小心拿捏尺度，既要跳脫主流，又不能超脫軍內倫理太多。所以「用人」，是蔡英文2016年上任最主要的課題之一；不過，「危機事件」對於領導者來說，是收攏人心的關鍵機會。

蔡英文2016年上任不到三個月，發生500噸級金江號巡邏艦，因人為因素導致誤射一枚「雄風三型反艦飛彈」，並且擊傷一艘漁船，釀成船上人員1死3傷的悲劇。事件發生時，蔡英文正率團在中美洲友邦訪問，且剛剛降落美國洛杉磯過境。

這次事件對蔡英文的國安團隊來說，是第一次面臨的公開危機，但相對而言，也是收攏軍心的機會。在一場蔡英文親自主持的軍事高層會議結束後，官員紛紛離開會議室，留下當時才剛接任海軍司令不到1個月的黃曙光，他為雄三誤射事件，當面向蔡英文請辭。

當時，蔡英文向黃曙光提出質疑，雄三這麼先進的武器系統，為何過去沒有建置相關的SOP，既然過去沒有，那未來就應該把它建置好。她向黃曙光表達的意思是，在這個時間點請辭，並不是負責任的表現，她希望黃曙光將相關的SOP建置起來，避免未來再有類似事件發生，當下應該將檢討與精進方案做好，才是真正負責任的態度。

後來，黃曙光協助海軍建置相關SOP，在對外說明工作上，他也親上火線，並公開自請處分，沒有將責任推給下屬，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，向國人承諾會好好整頓海軍。當時，網路上對於黃曙光挺起胸膛承擔砲火的表現多有讚許，總統當然也看在眼裡。

▼黃曙光屆齡退伍，蔡英文頒授二等寶鼎勳章。（資料照／總統府提供）

黃曙光是海軍官校68年班，國防大學指揮參謀班82年班、國防大學戰略參謀班90年班，曾任國防部作戰及計畫參謀次長室處長、海軍一六八艦隊艦隊長、海軍司令部參謀長、國防部後勤參謀次長室次長、海軍艦隊指揮部指揮官、海軍司令部副司令、海軍司令部司令，以及參謀總長等職。

事實上，黃曙光是蔡英文2016年上任後，第一位被核定晉升的二級上將，並接替前參謀總長李喜明上將成為海軍司令；黃曙光在2017年時，前往美國主持派里級巡防艦接艦典禮，也赴美國華府訪問，是當時美國總統川普就任後，第一位訪美的我國將領，絕對是蔡英文極為青睞的將領之一。

由於黃曙光擁有海軍潛艦隊長的資歷，蔡英文把「潛艦國造」的重責大任，放到黃曙光的肩上。一位退役高階將領談起黃曙光，他用「不擇手段，達成長官任務」這句話來形容黃曙光，這裡所形容的「不擇手段」，不僅是就對手，甚至也包括自己人跟下屬。

一位軍方人士表示，或許蔡英文就是看上黃曙光的這個特質，所以欽點他來主責潛艦案。他說，「國造潛艦」從前總統蔣經國時代至今，超過20年，都沒有任何一任政府達成，這當中面臨的難題，包括同儕的掣肘，國內或軍內相關利益團體的反彈，國際上的爾虞我詐，沒有「不擇手段」的特質，根本不可能達成使命，但黃曙光有。

軍方人士表示，潛艦案就連載台是商售辦理、戰鬥系統與武器裝備是美國軍售，背後就有國內外不同的系統、軍火商居中角力；要能不接受軍方長官、學長、民意代表、政府官員、黨派人士關說，讓潛艦案「專款專用」、公開選商，敢得罪各方人士、擋人財路的，大概就黃曙光願意背負罵名。

不過，黃曙光「不擇手段達成長官任務」的特質，不僅僅針對相關利益者、軍內同儕與長官壓力，也包括對自己人。軍方人士說，最近黃曙光請辭國安會諮委後，有媒體報導，潛艦國造專案辦公室內部信外洩事件。他表示，這顯示團隊中，有人連基本文書保密都做不好，反過來思考，是否也反映在黃曙光的對內管理上。

回過頭看黃曙光近日請辭的公開聲明，他用了「身心俱疲」四個字，感覺意味深長。他過去8年來，確實為了潛艦案日夜奔走，飽受國內外各種勢力的掣肘、抹黑栽贓跟謾罵；最近內部信外洩的事件，如果屬實，相信對他來說是很大的打擊，勢必滿滿內外交迫的無力感。

台灣超過20年的潛艦夢，黃曙光確實是實踐夢想的靈魂人物。他不擇手段的特質，幫助蔡英文在潛艦案披荊斬棘，歷經了8年，原型艦海鯤號下水，達成重要的里程碑，而蔡英文的這位先鋒將軍卻已傷痕累累了。

不可否認，如今國內外掣肘的勢力還在出招，不僅要黃曙光走人，還要搞死海鯤號，不讓後續艦繼續做下去。台灣做了長達20年的國造潛艦夢，是夢碎，還是繼續築夢，就看準總統賴清德的智慧與魄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