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際火線／旁觀他人的痛苦：陸劇的虐戀與療癒

▲ 吳奇隆與劉詩詩合演的《步步驚心》，引發了一波台灣觀眾關注陸劇的熱潮。(圖/翻攝大陸網站)

文／朱錦華

希臘大哲學家亞里斯多德(Aristotle)在其著作《詩學》裡指出：「悲劇的作用是喚起觀眾的悲憫與恐懼，從中使這些情感得到淨化。」所謂「淨化」(catharsis），以今天的心理學用語來說，就是「宣洩」，或者跟辛曉琪歌曲的功能同義，即所謂「療癒」。

我在《風花雨雪盡糖霜：甜寵的「正典」》 一文裡說過，感情劇是女性追劇的大宗。而吸引她們去追劇的兩大戲劇元素，是「甜寵」與「虐戀」。說完甜寵，我在這裡要說的是虐戀。

▲大陸女星白鹿因為演出多部虐戀劇而走紅。（圖／微博）

今天很多的韓劇或陸劇裡，都含有悲劇元素。而製造這些元素的一大素材，即是「虐戀」。 文學創作中，虐戀的歷史源遠流長。西方的《歐密歐與茱麗葉》、《咆哮山莊》；中國古典小說《紅樓夢》，都是虐戀的經典。近代以降，瓊瑤是描寫虐戀的大行家。而金庸小說裡的《神鵰俠侶》與《天龍八部》，都有大量關於虐戀的描寫(後者尤其嚴重)。

由於虐戀的故事有「療癒」效果，大量陸劇作品競相助「劇」為虐。最近十多年來，引發台灣觀眾關注大陸虐戀劇的，應是從2011年的《步步驚心》開始，當時也曾掀起一波追劇熱潮，由此可見大陸虐戀劇的魅力(印象中，韓劇以甜寵見長，陸則以虐戀取勝)。

▲古代師徒戀是禁忌，更嚴禁愛的抱抱。圖為《花千骨》的霍建華與趙麗穎 。(圖／中視提供)

由於早有瓊瑤、金庸等大師開示，讓大陸虐戀劇有如繁花盛開，千奇百艷。而在時空上，古代劇又比現代劇更容易作虐。原因是古代有「吃人的禮教」、規矩又多。加上奇幻世界裡又有人、鬼、神、妖、魔等多個物種，跨界相愛相殺，遂衍生出師徒戀、仇人戀、貧富戀、人神戀、人妖戀(人類與妖怪之間的戀愛)等多種戀愛組合。

這些矛盾的戀愛組合，在虐戀劇裡贏得極高的佔比。當中，師徒戀由於更貼近現代(師生戀)，尤其受到歡迎。以下是兩個代表性例子。2015年播出的仙俠劇《花千骨》，是讓趙麗穎瞬間躍升為一線流量「大女主」的代表作(它是大陸首部網路播放總量突破200億的電視劇）。

▲趙麗穎與霍健華主演的《花千骨》，是虐戀劇的經典。(圖／中天提供)

這齣有濃濃瓊瑤味的作品，描述命格詭異、堅強善良的孤女花千骨(趙麗穎飾演)被長留上仙白子畫(霍健華飾演)所救，並收為弟子。但漸漸的，徒兒愛上了師父。換言之，她得了「戀師症」。 但是，這段「偷偷藏不住」的戀情卻捲入了仙、魔兩界的宿怨和權力鬥爭之中，最後演變成師徒相愛相殺的悲劇。

這齣劇的劇情從現代的角度來看，很有點像霸道總裁跟小OL相戀的「當代職場童話」。霍建華飾演的白子畫既長得帥、仙氣翩翩，又對女性情深義重、體貼入微。女性觀眾很難不被這個角色迷倒，從而對花千骨產生「代入感」。於是旁觀這場虐戀的觀眾，也從中得到了療癒。

▲任嘉倫與白鹿主演的《周生如故》，被譽為「虐戀劇的天花板」。（圖／中天娛樂台提供）

另一齣虐戀的代表作、號稱「虐戀劇天花板」的，是2021年播出、任嘉倫與白鹿主演的《周生如故》。故事敘述年輕但戰功赫赫的小南辰王周生辰(有網友考證這個角色的原型是北魏孝文帝之子元懌)，收了「未來太子妃」漼時宜(白鹿飾演)為徒。女徒弟卻不知不覺對師父產生了情愫。但因為禮教的規範及王室的作梗，這場「師生戀」最終以悲劇收場(而且男女主角的下場都慘劇)。

任嘉倫出道近10年，演出約二十多齣陸劇裡，其中七部結局都是BE(bad ending，意指悲劇收場)。「虐王」之名，任嘉倫當之無愧。他跟宋祖兒合演的近作、不久前播畢的《無憂渡》，結局也很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