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/舒淇釜山奪獎「感覺夢幻」　讚團隊專業！當導演挑戰是不發脾氣

記者任以芳／北京報導

舒淇首次執導的電影《女孩》昨天10月31日在台搶先上映，故事源於自己童年成長經歷。舒淇在北京接受《東森新媒體ETtoday》專訪談及從演員跨界成導演，以首部自編自導作品《女孩》在第30屆釜山國際電影節奪下「最佳導演獎」，回憶得獎當下感到「夢幻又很懵」，笑稱當導演最大挑戰是要「控制脾氣」。她也很感謝團隊高度還原80年代場景，特別提到男主角邱澤「整個人都滲出酒氣，連毛孔都在演戲」，直言這次拍攝讓她真正理解導演的不容易，並且理解侯孝賢導演一席話，「要以人物立住角色，而不是讓靈魂被角色框住。」

舒淇首度自編自導的電影《女孩》昨天10月31日在台灣上映，該由邱澤、湯毓綺、白小櫻主演。此前不僅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，獲金獅獎提名，放映後現場響起長達15分鐘掌聲，之後更在第30屆釜山國際電影節斬獲最佳導演獎。從演員轉戰首執導筒，舒淇與鏡頭講述半自傳故事，勇敢直視自己童年陰影，觸動不少觀眾內心深處，回顧自己當導演新歷程一直到得獎瞬間，像是作夢。

回憶釜山影展得獎瞬間「夢幻又驚喜」

舒淇憑首部自導作品《女孩》榮獲第30屆釜山國際電影節「最佳導演獎」，她笑說至今仍覺得一切「很夢幻」。回憶接獲消息那一刻，她坦言心裡一開始完全沒底，「直到我們被『Call Back』的時候，我大概知道應該有得獎，只是不知道是哪個獎。」

她回憶那天從韓國飛回上海，下飛機打開手機，製片人如芬姐傳來訊息，「我們被Call Back！」當下心情又興奮又害怕，因為還有下一個工作要忙，必須趕快調整時間。

「當下根本沒有享受發生什麼事情，趕緊買機票、訂機票，腦子裡都是千頭萬緒的心思，直到去現場，驚喜情緒已經慢慢平復。」舒淇繼續回憶說，當主持人唸出自己名字，「當下我真的懵了，特別的夢幻，然後就走上去了領獎。」

轉戰導演最大挑戰&是否龜毛要求？

談到從演員轉為導演的最大挑戰，舒淇笑說，「就是不要發脾氣就好了。」她形容導演和演員「完全不一樣」，演員只需專注角色世界，但導演要同時理性處理現場可能發每件事，以及與人溝通。比如：跟攝影師、燈光師、美術老師溝通，像是冰箱上面可能有灰塵，整體環境道具的氛圍感都得顧及。

舒淇也說，做導演必須兼顧在理性與感性之間，要怎麼幫助演員去調整情緒，「有時候同一場戲裡如果超過兩個演員，真的會覺得腦子快燒壞了。」之後，她連說兩次，「其實做導演真的太不容易、太不容易了。」

感謝團隊「專業還原」80年代場景

談及拍攝現過程是否有龜毛性格，要求完美？舒淇十分感謝自己的團隊「特別專業」，無論是副導演、美術指導或道具組，都盡力重現80年代末的生活質感。「我曾經跟他們說，小麗背的書包、家裡電視出現的畫面，都要符合那個時代。」

讓舒淇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走進片中「小麗的家」時，那股濃厚的懷舊氛圍十分驚艷。「不知道他們哪裡弄來那台綠色的冰箱，簡直是高度還原！一拉開那種舊舊的『生活感』，完全不是新的道具。真的不知道他們從哪找來的，真的還原了80年代的模樣。」

唯一讓舒淇妥協的，是劇中小麗跑步的操場。「原本80年代應該是紅色沙石地、白石灰壓線，但我們拍攝時只能用80年代末的PU跑道。」最終有多重考量，舒淇對此妥協，但電影呈現出來效果還是很好。

為了高度營造80年代氛圍，舒淇和攝影指導余靜萍老師討論「如何還原80年代的感覺？」兩人曾考慮是否要用特定鏡頭或機器拍出復古感，最終決定「不刻意仿舊」。

舒淇解釋，不用靠老機器那個年代，用環境、造型、音樂這些元素自然還原就夠了，影像色調則保持現代感，這樣不論那個年代的觀眾或年輕觀眾，都能在情感上產生共鳴。

談及在拍攝過程，許多讓她印象深刻的「好玩的小插曲」，像是劇組花大功夫找回老式摩托車，「那些車子真的找不到，胎拍攝過程中來要一直修車，摩托車跑陽明山那條路，有一點山路，摩托車有點騎不動的，所以要一直吹油。」

舒淇笑說，「我們好像在虐待一台老的機器的，就拍的時候其實還是蠻多好玩的事情。」她還提到電影裡卡帶，當音樂響起、卡帶轉動時，「那一瞬間真的會勾起很多小時候記憶。」

侯導一席話「啟發」與邱澤「醉到骨子裡」演技

舒淇回顧30多年從影經歷已經深入潛意識裡，直接、間接的出現在《女孩》電影裡，尤其是侯導電影一些東西的啟發，像是妹妹書包裡飄出的紅氣球，一方面象徵小麗內心渴望的自由，同時也是致敬和呼應導師侯孝賢經典之作《紅氣球》。

舒淇透露，導演之路上，始終記得侯孝賢導演給她的一句話，「要以人物去立住你的角色，不要拿你的角色靈魂去立住你的人物，不要給人物限制一些框框條條，要讓人物去進到靈魂。」比如侯導從未要求演去演想像中《聶隱娘》角色，反而是給予她很多書籍，慢慢融入角色環境。

這些經歷和這句話也讓舒淇在執導時學會「放手」，不去限制演員，「我給他們書、小說、甚至小玩具，讓他們慢慢走進女人、女孩的角色世界。」

談到男主角邱澤邱澤飾演長期醉酒，情緒壓抑又會家暴的男人。舒淇大讚，「他是一個特別棒的男演員，首先他願意接這部戲，然後他把男人這個特別難演的角色發揮很好，必須沈浸在醉酒的狀態裡，又得保持理智，他演出來感覺，我其實很心疼。」

「整個人都滲出酒氣，連毛孔都在演戲，他是特別真的，很進到情緒裡頭。他一到現場就先去感受那張沙發，因為我告訴他，你幾乎不會真正上床睡覺，這張沙發就是你的人生。於是他會自然地調整枕頭、墊子的位置，好像那真的是他生活的一部分。」舒淇說。

舒淇也說，原本以為導演要主動引導演員，拍攝過程中發現，有時候被演員的情緒帶著走，都是一種相互學習與引導。「我開始去順著人物去抓感覺，本來應該主動去抓他們特點，最後是被動處理演員一些情緒和電影上的細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