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《反美陰謀》被HBO拍成迷你影集，台譯《美國外史》。(圖／HBO提供)
文／朱錦華
美籍猶太裔作家菲利普·羅斯(Philip Roth)，譽滿國際文壇、著作等身。他可能是散發出最強烈猶太人色彩的美國作家。他的作品經常以生長地紐澤西州紐瓦克為背景、有強烈的自傳性質，而且談的都猶太人的問題。例如他的成名作《波特諾伊的怨訴》(Portnoy's Complaint,1969)，說的是一名來自猶太家庭的單身男子飽受性問題困擾、並且終日耽溺於自慰的故事。
羅斯始終最關心、作品中一直探索的，是猶太人與美國人之間的身分認同、以及猶太人在美國該如何自處的問題。例如他著名作品《人性污點》(The Human Stain,2003)，身分是大學教授的男主角柯爾曼被兩名非裔學生指控種族歧視。弔詭的是後來揭露：柯爾曼實際上是膚色較淺的非裔美國人、卻一直冒稱自己是猶太白人！羅斯的另一部代表作《美國牧歌》(American Pastoral,1997)，說的是美國社會從1960年代起產生激烈變化的衝擊下，一個猶太人家庭如何解體的故事。
▲菲利普·羅斯攝於1957年。（圖／公共版權照片）
羅斯非常擔心猶太人在美國的處境會變壞（他年少時，美國的反猶風氣依然存在）。有強烈「猶太人受迫害妄想症候」的他，甚至擔心希特勒對猶太人的大屠殺，會在美國重演！於是他寫了一本「虛構歷史小說」（或稱反事實小說）：《反美陰謀》(The Plot Against America,2004)。
故事描述1940年美國總統大選時，親納粹的候選人：駕駛單引擎飛機、成為完成不著陸橫跨大西洋飛行第一人的「飛天英雄」林白(Charles Lindbergh)，擊敗爭取第三任期的羅斯福，當選總統。接下來林白採取孤立主義：不加入歐戰、跟希特勒簽署友好條約，並且帶領美國走向法西斯主義：美國猶太人開始遭到迫害……。
▲羅斯作品有強烈的自傳色彩。《反美陰謀》故事中的小兒子(圖左)，名字也叫菲利普。(圖／HBO提供)
書名《反美陰謀》，指的並非法西斯主義者企圖顛覆美國，而是指抵抗美國走向法西斯主義的行動，才是被政府指控的反美陰謀！這本小說在2020年時被HBO拍成6集的迷你影集，台灣譯名是《美國外史》。
羅斯本人已於2018年辭世。他無法看到自己的警告或預言有否成真。弔詭的是，他的預言的確成真了，只不過是以一種變軌的方式。他始料不及的是：美國的確有越來越走向法西斯國家的跡象。然而猶太人非但沒有遭到迫害、反而是一個挺猶太人的總統（他的女婿也是猶太人），全力打壓反以色列的挺巴勒斯坦活動。
▲美劇《反美陰謀》(或譯美國外史)的女主角：薇諾娜瑞德。（圖／HBO提供）
更讓羅斯料想不到的是：他的精神祖國：以色列，已經變成了他筆下的極權國家。只不過，受迫害和被屠殺者，卻從猶太人變成了巴勒斯坦人！
無論是瑪格麗特·愛特伍(Margaret Atwood)的《使女的故事》(The Handmaid's Tale)、還是羅斯的《反美陰謀》，都不約而同的預言美國會變成一個極權國家。難道這只是純粹的巧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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